这妇女一阵惊慌,“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许清欢扬声道,“张淮山是在云省茌平乡邱岭大队下乡,这个人是邱岭大队会计的女儿叫邱桃花,这个小孩根本不是她和张淮山生的,而是和外地一个常给茌平乡供销社拉货的货车司机生的孩子。”
“胡说,你胡说!你是张淮山什么人,你为什么要帮他污蔑我?”邱桃花惊得站起身来,朝许清欢逼近。
这里为什么还有人知道这件事?
许清欢退后几步,避开。
张淮山看着她的背影,眼底一热。
他以为今天这锅会严严实实地扣在他的头上,他不知道怎样才可以证明自己的清白。
“是啊,这女的谁呀,不会是张淮山的同伙吧?”
“中医系的,大一新生,岑老的关门弟子!”
“不是吧,这上学才几天,是她啊?”
“人家厉害着呢,当知青的时候就被陆军总医院请来做手术,嘘,听!”
许清欢道,“我是什么人?我是申城人,我下乡的地方是黑省安广县上江大队,我和这位叫张淮山的同学素不相识。”
有人问道,“同学,你既然和他素不相识,那你怎么知道他在云省下乡时候的事?”
许清欢道,“我和他是素不相识,但并不代表,他和别人素不相识。”
这个婚必须离
许清欢对张淮山道,“和这邱桃花怀孕的货车司机叫蔡国华,是云省高来县运输队的司机,他们每次都是在茌平乡纺织厂一个叫宋春来的寡妇家里,她要是缠着你,你就报公安。”
有名有姓,而且邱桃花的脸都白了,长眼睛的一看就知道她是骗人的。
借着这次高考进城的,绝大多数都是下乡知青,背井离乡,谁在异乡过得又是十分顺遂呢?
哪一块土地上没有几个刁蛮的社员欺负人呢?
“对,报公安,太过分了!”
“怎么这么缺德啊,要不然我们都相信了!”
张淮山这会儿情绪很激动,“我从来没有碰过她,当初,是他们家逼我的!”
“你,你,你和我拿了结婚证!”邱桃花叫道。
许清欢道,“那你们是仗势欺人,这件事决不能轻饶,我们现在就报公安,当地生产队欺负知青,这种事决不能姑息!我们还有千千万万知青在乡下呢,一定要保护他们的权益!”
这种时候,就不得不煽动一下了,但必须适可而止。
“对,这件事要报上去,这个婚必须离!”
江行野在教室门口没有等到许清欢,听人说这里出了事,他就想到,他媳妇儿肯定跑来看热闹了,一来,就看到他媳妇儿在帮人伸张正义。
听名字,他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他挤进来,轻轻地捏了一下许清欢的胳膊,许清欢正要一肘子拐过来,他忙扣住了她的肘子,“是我!”
这件事影响非常恶劣,学校出面联系当地的派出所进行调查。
那女的带着孩子要逃,派出所将她留下来,安顿在招待所。
云省那边很快通报了调查消息,那女的的确是和一个货车司机有过关系,怀孕时间也对得上,而那个时候,张淮山还在知青点,一直等那女的怀孕两三个月的时候,两人才结了婚。
而张淮山是被迫,知青点有知青作证,那么这场婚姻就是无效的。
他和那女的离了婚。
张淮山解决了心头大患,在学校里蹲了好久才蹲到了许清欢。
许清欢一直在关注张淮山这件事,只不过,昔日恩师如今同学,这个转变,许清欢一时难以接受。
他想请许清欢两口子吃饭。
看着张淮山身上补丁又补丁的衣服,脚上的解放鞋又破又旧,许清欢有点难受,这哪里是她记忆中体面儒雅的老师!
许清欢点点头,三人去了学校食堂。
江行野抢着付了钱。
张淮山挺难为情,搓着手,“这怎么好意思!”
“师兄!”
许清欢终于把这两个字叫出了口。
“按照关系我应该叫你一声师兄,是你父亲张仲远老先生给我启蒙,当时形势不好,他为了不牵连我,死活不让我拜他为师。
但,他授我以医术,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张淮山的泪水浸湿
了眼眶,他摘下眼镜,擦了擦眼睛,“我父亲……他……他死得好冤!”
江行野也有几分动容,拍拍他的肩,“时代造就的,都过去了,你往前看!”
许清欢又和他谈起了任商陆,是张仲远的师兄,张淮山明显就很激动,“我以为他……”
他以为任伯父也不在了。
“他和京墨也受过很多罪,我在安广县遇到了他,后来,他去了我下乡的大队,前两年就回城了。”
张淮山也听出了言外之意,一定是许清欢从中帮了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