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江之遇还是不明白眼前的男人为什么要和自己说这些,只是懵懵的,“所以你才会重新做起义诊活动来乡下找回你的初心?”
江之遇记起周末葡萄架下他和昭昭小叔说的那番话,说他不想接手家里的生意,能在这里找回一点初心。
黎清叙:“……”
总是从容斯文的面上难得出现一丝裂隙。
屋檐雨水淅落,滴答滴答落在青石板上分外好听。
这时,院子的门外响起敲门声。
江之遇没有注意到男人脸上细微的变化,放下手中的木鸟:“我去看看是谁在敲门。”
黎清叙望着他从自己面前离开,撑伞走进淅沥淅沥的雨中。
蒙蒙细雨勾勒出他纤细漂亮的背影。
黎清叙忽而弯起唇角。
更有意思了。
他同样撑起自己的雨伞,姿态又恢复了一贯的从容优雅。
好的狩猎者要有耐心。
尤其是这样一只懵然无知,容易受惊的小兔子。
黎清叙迈着悠闲的步履走向门外,决定再找时机。
然而很快,刚拼凑完美的斯文面具再次露出一道裂隙。
他另一位似是遁入空门,准备与长灯古佛为伴的常年随母亲居住在山寺的发小不知什么时候立在这道屋檐下。
细雨微凉,他这位冷情冷欲的发小唇角勾起无情的弧度,嗤声道。
“是谁警告祁焰把龌龊的心思收一收,不要打自己朋友的人主意,我看你才想被我们所有人唾弃吧?”
黎清叙从容面上的表情僵了一瞬。
用了大概十几秒的时间才艰难确信眼前站着的就是他那位不问世事的发小, 这张砒霜般的嘴也是没谁了。
江之遇也是一脸懵。
他觉得自己最近受到的冲击又开始多了起来。
他茫然地望着眼前这个他曾经在谢家庄园花树下看到的神秘清冷的男人,屋檐雨声淅沥,细微的风挟着雨丝斜斜往下飘落。
他看到眼前男人长身玉立, 玉雕般的手握着把黑檀木为柄古朴雅致的长柄伞。
依旧是清冷得像寂静湖水般的眼睛, 半掀的眼皮很薄, 下颌线条清利, 冷白色的皮肤让他看起来仿佛随时要融入身后远山缭绕的山雾之中。
第一次见这个男人时, 江之遇觉得他像一个误入尘世的佛子, 不忍心亵渎。
可是包厢里他委婉暗示自己把肚子里的孩子打掉,避免留下隐患,让江之遇一下子颠覆了他在自己心目中清冷出尘的印象。
江之遇不明白这个男人为什么也出现在了溪源乡, 还站在自己院子门前的屋檐下。
他还没来得及问询,就见黎少爷一把拉开这个神秘清冷的男人, 雨伞遮住他们的身影, 江之遇不清楚他们在说什么。
“你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我才想被所有人唾弃’?”
黎清叙顾不得问自己一直在寺庙里修行的发小为什么出现在溪源乡, 率先发问他对自己的责难。
霍岭生冷嗤道:“我刚才都看到了, 你盯在那个男人身上的眼神恨不得把他拆吃入腹, 眼珠快要长在别人手上了。”
“我有那么夸张吗?”黎清叙回想了下自己刚才的眼神,他的确有恋手癖,尤其喜欢有点缺憾美的事物。
如果这双手纯纤白好看,那就和那些手模的手无异了。
可偏偏这样一双好看的手却覆有一层薄茧。
黎清叙光想着被这样的手刮蹭,就觉得头皮一阵酥麻。
但他自认为掩饰得很好, 他这个发小实在是在胡说八道, 污蔑自己。
“看来你承认你对那个男人有不轨的心思。”霍岭生抓住他话语间的漏洞,讥讽一声。
黎清叙哑言。
斯文风度的形象险些没有维持住。
“不是,你大老远的跑来这里就是为了嘲讽我?”黎清叙半晌回过神来, 怎么看都是他这位半只脚踏入空门很少下山却莫名出现在这里的发小更奇怪吧?
霍岭生默了默,脑海里闪过他在庄园凤凰花树下看到的那双从窗沿看下来的清透眼眸。
他冷声道:“我有我的正事,反正不会像你这样心存龌龊心思,跑到这里来撬墙脚。”
黎清叙:“……”
“你们没什么吧?”
一道小心翼翼的吴侬声音忽然在身后响起,微风摇曳细雨,细细密密地落在头顶的伞布上,这道缱绻的声音也像勾了绵密的雨丝一样,将人耳膜缠裹。
霍岭生和黎清叙同时转过身。
黎清叙对上眼前一双好奇望着他们的清透眼眸,扯了扯唇角的笑意,遮掩道:“没事,我们没什么,就是我问他怎么突然到这里来了。”
他指了指身旁的人:“昭昭养父,你可能不知道,我们这位朋友一直在山上寺庙清修,很少出门,竟然会来这么远的地方。”
原来是在寺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