仍觉得自己像是一个人孤身站在一头蓄势待发的野兽面前。
可他还是硬着头皮撑着:“不让!喂,你放过苏却吧!好聚好散不行吗……”
像是被某个字眼戳中,江津屿抬眸看了他一眼,在幽暗的夜里,像两个挂在风中的灯笼般阴森。
“散?”他的嗓音很淡,却压得人耳膜生疼,像是空气都冷了几分,“我没允许过,就没有散。”
那一刻,丁旭尧的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了。
他不是没听过江津屿的可怕事迹,但真正面对这个男人的时候,他才发现,传闻里那些疯狂的占有欲,偏执的掌控欲,都还是轻描淡写了。
丁旭尧手心冒汗,还是硬撑着道:“反正你别想!要不然你就从我车上碾过去!”
江津屿盯着他几秒,缓缓垂下眼睫,发动机的低沉轰鸣声响起。
他真的踩下了油门。
“我艹!ther fker!”
艹了,他不是装疯,他是真的疯了。
眼看着那辆迈巴赫朝自己撞来,丁旭尧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他死死攥住拳头,硬生生站在原地。
男人的眼神冰冷,像是根本不把人命放在眼里。
“砰——!”
沉闷的撞击声响起,金属撞击的震动穿透了他的骨髓,巨大的冲击力让他连退两步,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限量款阿斯顿·马丁被撞出一个可怕的凹痕。
那一刻,丁旭尧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要升天了。
他头皮发麻,刚想破口大骂,就听到天空传来沉闷的轰鸣声——
飞机起飞了。
夜色深沉,车内的空气死寂得像是凝固了一般。
引擎已经熄火,可江津屿的手却仍然紧紧握着方向盘,指节泛着不自然的苍白。
他一动不动,像是完全没有反应过来。
丁旭尧直接被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胸膛剧烈起伏着,他本以为,这个疯子会当场暴怒,把他连人带车一起碾碎。
可没有。
江津屿只是安静地坐在黑暗里,目光落在前方,却已经没了焦点。
丁旭尧从未见过他这个样子。
没有愤怒,没有威压,也没有暴戾的掌控欲,只是一种…… 茫然的沉寂。
像是失去了一切支点。
哪怕只是一瞬间,短得让人几乎以为那是错觉。
“好不容易把你送走了,结果现在……你居然自己又送上门。”丁旭尧摇头不禁感叹。
那次之后,他对苏却的心思就死得透透的。他还要活命,绝对不敢牵扯进苏却和江津屿的感情纠葛里,不然真的哪天就折进去了。
苏却还没听明白他这话的意思,宴会厅里忽然传来一阵不远不近的交谈声。
她循声望去。
在人群之中,她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他静静地站在宴会厅里,西装笔挺,领口扣得一丝不苟,举手投足间仍然是那副优雅疏离的模样。
可即便没有看向她,那股独属于江津屿的气场依旧横亘在空气中。
“你知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丁旭尧慢悠悠地开口,“今天,是江津屿的生日宴。”
“别生气了,跟我回家,好不好?……
对苏却而言, 世界在这一刻静止了。
他瘦削了些,五官变得比之前更加立体突出。眼镜架在高挺的鼻梁上,将那双本就深沉的眼遮住了几分, 透着禁欲的疏离感。
……斯文又贵气,活脱脱一副桃花债缠身的模样。
她看着他, 仿佛整个世界都消失了, 周围的一切都化为寂静, 只有他立在那里。
恍惚间,她想穿过人群, 想叫他的名字,想看看他回过头时是什么表情。
然而, 就在她迈步的瞬间,一道身影挡在了她的面前。
苏却怔住,抬眼,看见楼观山微不可察地摇了摇头。
她有片刻的茫然,还没来得及思考, 就听见身后一道阴沉低哑的声音响起,像是蛇从草丛中游过,叫人不寒而栗。
“阿楼,苏小姐,你们到了。”
江兆锋负手踱步而来, 今天他穿着西装,袖扣是暗金色的祖母绿, 阴沉中透着点华贵。
他的脸色比上次见面时更显苍白, 双颊微微凹陷,像是疲于某种算计,而法令纹更深了一些, 让他那张本就阴郁的脸透出一股愈发锋利的刻薄感。
他走近时,微微一笑,眼神幽沉,像是窥视着棋盘上每一颗棋子的走向,连对方下一步如何落子,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怎么?到了怎么不和我打声招呼?”
楼观山微微欠身:“这么多宾客,怕您忙。”
江兆锋不置可否,目光却转向苏却,饶有兴味地打量着她:“苏小姐刚刚似乎一直在看我堂弟呢,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