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白榆感觉云轻不对劲。
她虽然没什么表情,但是眼睛亮得过分,呼吸也比平常快了几分。
江白榆倒了杯茶水递给她。
云轻的心口还在隆隆狂跳,她接过茶水,仰头吨吨吨,一口喝光。
因为喝得太过豪放,一点茶水溢出嘴角,顺着嘴角往下,流过下巴,在修长白皙的脖颈上划过一道细细的水痕。
江白榆视线扫过那道反着光泽的水痕,伸手接住她喝空的茶碗,哪怕是这样简单的动作,也透着一股子矜贵与优雅。
“怎么了?”他轻轻放下茶碗,问道。
“白榆。”
“嗯。”
“我今天很开心。”
江白榆笑道:“开心就很好。”
“白榆。”
“嗯?”
“我送你套新衣服吧。”
江白榆奇怪道:“为什么突然要送衣服?”
“都说了,我今天开心。”
江白榆很有些哭笑不得。她表达开心的方式就是给人买东西吗?难怪她总是囊中羞涩,看来是经常开心的。
他笑,“好啊。”
打扮 云轻挑了挑眉,毫不掩饰眼中的惊……
后来他们笑笑闹闹地玩了投壶和双陆, 楚言禾又使人放下小舟去摘荷花。
几人一直玩到傍晚才回去。
彼时残阳铺水,秋风瑟瑟,画舫在密布的荷花丛中穿行, 回到岸边,船上人的酒也已经醒了。
回去的路上, 江白榆状似无意地提到路边的痴傻乞丐。
楚言禾大大咧咧地说道:“玲珑城的傻子确实很多,每年都要多出几百个, 我怀疑——每天都会有一个。”
“为什么这样说?”
“因为每年约莫就会多出三百多个, 平摊下来不就是一天一个嘛。”
程岁晏问道:“你怎么知道每年会多出三百多个?”
“因为我爱哥开了尽善堂啊。”
楚言川出声道:“小妹,提这个做什么。”
楚言禾吐了吐舌头, 接着又笑:“爱哥, 你是不是害羞啦?”
楚言川的脸果然红了。
浮雪追问道:“尽善堂是什么?善堂吗?”
“嗯!”楚言禾于是解释了一番。
尽善堂是楚言川用自己的私房钱开的善堂,家里有傻子的可以带傻子去尽善堂登记,每月可领一份粮食,且每年都要带傻子去验身一次。
只要有利益存在的地方,就会有钻空子的人。
几乎每天都有人为了骗粮食来装傻子, 尽善堂的伙计们, 每天都在想尽办法分辨前来登记的哪个是真傻, 哪个是装傻。
为此, 楚言禾还帮爱哥收集了不少笑话,装傻的人经常在听到笑话后忍不住笑,从而露馅。
一开始, 尽善堂提供的粮食成色都很好,并且足以养活一个傻子,但是很快楚言川发现不行。
有的人为贪图这点粮食,竟然丧心病狂地把自己的家人弄傻。还有人从外地买来人口,登记在自己户籍下, 然后想办法弄傻后来领粮食。
这些人领走粮食之后,通常会直接卖掉,得来的钱大部分自己挥霍掉,少部分买点便宜的粗粮,喂养家里的傻子,但求饿不死,饱是不可能吃
饱的。
这些傻子活得甚至不如猪,毕竟人为了得到一头肥猪,是不会让猪挨饿的。
楚言川知道之后很痛苦,但是并没有关掉尽善堂。他只是把这份粮食减半供应,且在米里掺了一些沙子。
不管怎么说,总归是能帮那些真正需要的人减少一点负担。
云轻听罢,笑着看向楚言川,目露欣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