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居然相信自己?!
摸着良心说,若是她与芙照互换一下身份,有人无凭无据空口诬陷天后,她早就一鞭子抽到他闭嘴了,更别说要替那人找证据。
心头涌起一道暖流,脸上的诧异缓缓转为感激,姜冉唇角勾起一个微笑:“谢谢你,芙照。”
“你我之间,客气什么?”芙照执起团扇掩唇,笑得有些不好意思,而后那双杏眼溜溜一转,羞涩的笑意中透出一丝狡黠,“阿冉,我想到一个办法!”
姜冉眼皮一跳,总觉得她要说的不见得是好主意。
果真。
芙照挽着她的手微微一使劲,又往她跟前凑了凑,好似怕她跑掉一般。
“我们去找文昀吧!他是除神女外,唯一能净化浊气的人,魔族之事都得经他之手!”
姜冉:
可以拒绝吗?
事关魔族,她自然知道儿女情长这些小事跟三界安危比起来根本不值得一提。
所以,在心底呐喊了无数遍“不要不要不要”后,姜冉木然地眨眨眼,望着芙照显那张笑得奸计得逞般的脸庞,终是无奈点了点头。
好烦!都说了是“唯一”了,这叫她如何拒绝啊!?
雪松香 不过是个半大孩子
从霄云峰小院回来后, 文昀又跟丢了魂似的。
姜冉的话,转身的冷漠,就像挥之不去的阴霾, 笼在心头,喘不过气,可又偏偏挣脱不得。
活了近万年,文昀自诩看过不少分分合合,也见过不少人为情所困,因爱生恨, 甚至走火入魔。
他一直不明白,一个人而已, 不爱了便不爱了。
没了爱, 修为还在, 身份还在,责任还在, 从前怎么过, 之后便还是怎么过,何苦哭哭啼啼同自己过不去?
直到自己经历过,他才恍然明白, 原来人一旦动了情,心便跟着一块丢了。
幻月谷中栽有不少雪松,九华殿后方就有一株。
文昀坐在树下,一坐便是一夜, 对月独酌。
翌日清晨,泽尘一来便瞧见一人披头散发靠在树干上,身旁散落数只酒壶。
还以为是哪个不长眼的酒鬼来幻月谷偷酒来了,他二话不说幻化出一把扫帚, 正想着上前驱赶,便瞧见那醉汉歪了歪头。
遮挡在脸前的长发垂落,剑眉凤眸,即便闭着双眼也难掩其清冷。
这不是他家仙君又是谁?
狭长的凤眸缓缓睁开,眸中并无醉意,眸底透着几道黯淡的光,好似生了裂缝的琉璃,浸满了痛苦与哀伤。
是了,文昀修为深厚,落入肚中的酒还未来得及麻痹神经,便会被体内灵力悉数分解。
借酒消愁这话,在文昀这里就是个笑话。
瞧见自家仙君醒来,泽尘心中咯噔一下,瞅了眼手中的扫帚,飞速将它扔到一旁,而后讪讪一笑迎上去道:“仙君昨夜怎么宿在这里?可是发生什么了?”
文昀喝了一夜酒,清醒了一夜,霄云峰小院外一幕幕场景在脑海中反复浮现,倒是叫他想出了些眉目来。
她曾说过人仙有别,人族和仙族是不会有结果的。
那晚,他深陷自己的情绪中,只顾着去问她的心意,却忽视了她心底的那份畏惧。
他不该逼她的。
仙族对她的敌意这么重,他更应该保护好她。
若有一天他做得足够好了,叫她觉不出人族与仙族的差别对待,到那时,或许她就能接受他了吧。
自以为找到症结的文昀来了些精神,瞧见身旁面露关切的小童不由蹙起了眉头,不悦道:“你怎么来了?”
名义上,泽尘现在是姜冉捡来的灵狐。
秉持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态度,文昀索性让泽尘同金原一起在西厢院住下。
泽尘脸色一僵,目光闪了闪,道:“听闻昨夜仙君同姜姑娘去雀翎宫捉鬼,泽尘担心仙君安危,特意来看看。”
这话明显是胡诌的!
自家仙君什么修为还用得着他担心?
实话就是,他是来“捉/奸”的。
与姜姑娘一同捉鬼,危险的不是那个鬼,而是姜冉!他早就说过,长得好看的女子最擅蛊惑人心!
这不,他一来幻月谷就瞧见自家仙君跟丢了魂似的,准是那凡人小丫头干的“好事”!
只是,小狐狸道行还是太浅,眼底那抹狡黠的暗光并未逃过文昀双眼。
手中折扇重重落在泽尘脑袋上,文昀微沉的语气带着些寒意:“我无碍,你赶紧回天宫去,无召不得回幻月谷。”
泽尘捂着脑袋,回神看向自家仙君之时呆滞了一瞬。
不过片刻,文昀已褪去了满身颓气,一如既往穿着宽松白色仙袍,长发由青玉簪束起,日光落在他侧脸上,照亮他眼角那抹不常见的柔光。
见他转身便走,泽尘急忙抬脚跟上,问道:“仙君要去哪里?”
文昀脚步未停。